2020年10月21日 星期三

LE PETIT PRINCE 丨小王子 | CHAPITRE XXVI | 第二十六章

在水井旁有一面坍塌的石頭牆。

隔天晚上,我從工作地方回來,遠遠地看見小王子兩腿垂放坐在石牆高處。
我聽見他在說話,他說:「你不記得嗎?不是在這裡啊!」

應該有另一個聲音回應著他,因為他反駁著說:「對...對,日子是對的,但不是在這裡....。」
我繼續往石牆走過去,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任何人。可是小王子又再回答:「對,要從沙地上看到我的腳印地方開始。」

我在距離石牆20公尺,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。
經過一會兒,小王子說:「你的毒液厲害嗎? 你可以不讓我痛苦嗎?」
我感覺心快要停了,但是我卻不明白這一切。

「你現在走開,我想下去了!」小王子說,我把視線往石牆下方看,我驚恐地跳起來,一條黃色的蛇正直立對著小王子,它只要30秒就可以結束生命,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槍跑過去,我發出的聲音驚動蛇,它像水般在沙地上滑動,帶著輕微金屬聲滑進石頭縫裡。
我走到牆時剛好接住我的小王子,他的臉如白雪般蒼白。

「這是怎麼回事!你剛才和蛇在說話!」我解開他一直圍著的金黃色圍巾,我用水沾溼他的太陽穴和給他喝點水,這時候我並不敢再問,他嚴肅地看著我,把雙臂繞在我的脖子上,我感受他的心跳聲就像是被短槍擊中的瀕臨死亡的鳥。

「我很高興,你找到了機器缺少的零件,你將可以回家....。」他對我說,
「你怎麼知道!」我正要告訴他,在沒有任何希望,我完成我的工作。
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但他說:「我也是,今天我要回家....。」
接著他傷感地說:「它太遠了!好難.....。」

我可以清楚感受到有一些不尋常的事發生, 我把小王子抱在懷裡,但是我感受到他正在掉落無底深淵,而我卻是無法阻止。他的眼神嚴肅地望向遠方。

「我有你的綿羊,我有綿羊的箱子,我有羊嘴套.....。」
小王子帶著憂傷笑了,過了一段時間,我感受到他的身體慢慢地暖和:「小傢伙,你還害怕嗎....。」他應該還害怕著,但是他溫柔地說:「今天晚上,我會比現在更害怕。」
再一次,我被這種無法抵抗的感覺凍結,

我知道我再也聽不到這個笑聲,它對我就像是沙漠裡的泉水。
「小傢伙,我希望可以再聽到你的笑聲.....。」
但小王子對我說:「今天晚上剛好是一年,我的星球會正好落在去年我降落的上方....。」
「小傢伙,蛇、約會和星星的故事都只是一場惡夢...」
但小王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:「重要的東西,是眼晴看不見的。」

「當然。」
「就像花朵,當你愛上在星星遇見的一朵花,夜晚當你仰望星空,你會感到甜蜜,所有星星都會是花朵。」小王子說,
「當然。」
「這就像水,因為滑輪和繩子,你給我喝的水就會像是音樂,你記得嗎...水非常甜美好喝。」
「當然。」
「夜晚當你仰望星空,我沒有辦法指出我的星球在那裡,因為它太小,但是這樣更好,對你而言,我的星球就在星星其中一顆,你會喜歡仰望所有的星星,他們會成為你的朋友,我想要送你一份禮物。」他又笑了,
「小傢伙,小傢伙,我喜歡你的笑聲!」
「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....就像是水...。」


「你想說的是?」
「每個人的星星都不一樣,對於旅行者,星星是指引,對於其他人,它們只是發光的小燈,對於其他的學者,它們是研究,對我遇到的商人,它們是財富。但是星星是沒有聲音的,你的星星是其他人沒有的。」
「你想說的是?」
「夜晚當你仰望星空,因為我住在其中一顆星星,我會在那裡笑著,對你而言你會是所有星星都在微笑,你會擁有微笑的星星。」他又笑了,
「當你得到安慰(人們總能自我安慰),你會很高興認識我,你將是我永遠的朋友,你將會和我一起笑,有時候你會因為高興打開窗戶,你的朋友會對你笑著仰望天空感到吃驚,而你可以對他們說,是啊!星星總是逗我笑,他們會認為你是瘋子,這會是我和你的惡作劇玩耍。」
他接著說:「就好像是我給你許多會笑的鈴鐺星星。」

他笑了,但卻又變得嚴肅:「今天晚上,你知道...,你不要來!」
「我不會離開你。」
「我將會很痛苦...,我會像是快死去的模樣,就是那樣,不要來看我,這並不值得。」
「我不會離開你。」
小王子有些擔心:「我告訴你,是因為蛇,別讓它咬傷,蛇是非常危險,它會因為好玩咬傷人。」
「我不會離開你。」

但是他又因為一些事放心:「對了!它咬第二口就沒有毒液。」
那天夜晚,我沒有看見他出發,但他已經無聲地逃走,當我追上他時,他正堅定快速走著,他只對我說:「啊!你怎麼在這.....。」
他拉著我的手,而他又擔心:「你錯了,你會傷心的 ,我會像死去的樣子,但是這不是真的....。」

我沈默不語,
「你知道.... 路非常遠,我不能帶著軀體走,它太重了。」他說。

我沈默不語,
「但它就像是老舊剝落的樹皮,不需要對老樹皮感到悲傷。」他說,

我沈默不語,
他有點灰心,但他又提起精神說:「這將會是美好,你知道,我也會看星星,每一顆星星都有一口生鏽滑輪的水井,每一顆星星都會倒水給我喝。」

我沈默不語,
「這會是非常有趣,你會有5億個鈴鐺,我會有5億個噴泉。」

他也沈默了,因為他哭了.....
「就是這裡,讓我一個人走吧!」

因為害怕他坐下來,他說:「你知道... 我的花,我要對他負責任!她是如此虛弱,如此天真,她只有四根刺保護自己。」

我因為無法站立坐下來,他說:「是的,這就是全部。」
小王子有點猶豫地站起來,他走了一步,我卻是無法動彈。

一道黃色閃光在他的腳踝旁閃過,
那一刻,他靜止著,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
像一棵樹慢慢地倒下,
由於是沙地,沒有任何聲音。

Photo :2020.09.03 台北